一家四口裸体求助1500元药费让谁蒙羞？

景远

 11月27日下午，广东电白人民路上，一男一女携带2名小孩在街上裸体徒步。据当地公安介绍，该男女是一对夫妇，两个小孩是他们的孩子，因孩子生病住院欠费1500元，在无法筹到资金的情况下，一家四口脱光衣服走上街头求助。目前医院已同意减免小孩欠下的治疗费。（11月29日《南方农村报》）

    这是一则让人震撼、悲怆和辛酸的新闻，这对夫妻俩各自携带一名孩子，赤身裸体，穿行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，目的就是为了筹集1500元的住院欠费。或许，1500元钱对于有些人而言，不过是一条烟钱，一瓶酒钱，一顿饭钱而已……但对裸体夫妇呢，却不啻于“天价”，因为他们来自河南农村，在广东举目无亲，即便想借钱，恐怕也会求借无门。再者，他们以收废品为生，收入微博，又无积蓄。所以，一筹莫展的他们放弃个人尊严，选择全家裸体上街，求助社会，应是一种万般无奈下的“自救”。虽然这种做法有伤风化，不值得提倡。


    其实，个体的命运往往是时代的一个剪影。为了1500元钱，一家四口裸体上街求助，固然是自我羞辱，但除此之外，也让整个社会蒙羞。


    首先，该蒙羞的应该是医院。诚然，天下没有免费得午餐，谁治病也要交费，貌似合情合理。但是，面对这个贫穷潦倒的家庭，医院应该讲求人性化，即便不减免其医疗费，亦可让其缓缴，或是寻求其他救济途径。若如此，1500元的欠费也不至于成为压垮他们人格尊严的“最后一个稻草”。从报道看，因为欠费，孩子不能出院；后经警方协助，电白妇幼保健院猜同意减免张某某小孩欠下的治疗费，并让张某某签字后接小孩回家。由此可见，裸体上街求助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。


    其次，该蒙羞的是医生。时下，百姓看病贵，主要源自药价虚高，有些医生看病，动辄开“大处方”，搞“过度检查”，拿药品“回扣”……这1500元的欠费中，有多少是“药价虚高”的水分？有多少属于医生的“回扣”？面对病患者家属裸体上街筹集欠费景象，有些医生真该脸红害臊！


    三是，该蒙羞的是医疗保障体制。我不知道这个家庭是否参与了户口所在地的“新农合”，假如没有，说明该地的“新农合”并未覆盖全部的农民；假如参与了，恐怕也会遭遇两个难题：一是异地治病，手续多，门槛高，一些突发性的疾病恐怕不符合报销条件；二是即便报销，报销比例也很低。“新农合”不是全覆盖，以及异地就诊报销难，缺乏“一卡通”，恐怕是这家四口裸体求助的一大原因。


    还有，该蒙羞的还有地方政府以及各种社会救助机构。家长无钱，孩子有病也得治疗！偿还1500元钱医疗欠费，救济途径有很多，比如地方政府、妇联和相关慈善机构，都可以伸出援手，给予救济。毕竟，让贫穷的这家人立马偿还1500元的医疗欠费，压力很大；但对于社会而言，却是微不足道的。


    社会不是一个孤岛。他人的悲痛遭遇，也是社会的伤痛，谁都不能作壁上观，甚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，对这家人裸体上街求助的癫狂与不雅冷嘲热刺。其实，社会应该感谢这家人，因为他们面对贫穷和欠费，被逼无奈选择的是自我羞辱，将全家的人格尊严踩在地上，而没有去危害社会，或偷或抢等。基于此，我们应该理性地认识到：当个体的悲情遭遇到不得舒张和缓解时，“一念之差”，有可能选择危害社会的方式进行自我“救济”，这才是最可怕的。


    显然，裸体上街求助医院欠费，“失节”的是他们一家四口人，但蒙羞的，和该反省的却是整个社会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