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印战集中营冤狱

龙女

谢谢小虫！咱这样也就帮到老人家啦。

难得他还会写中文，否则我想送他录音笔先把故事录下来，咱再打字编辑。其实录音文件也一样能发上来的。

龙女

从来就没救世主 发表于 2011-11-23 22:09
北大未名也有转载，看到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，这个首发站也会越来越出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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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拿到上百页手稿，可是没有打字高手，变成电子文档就成问题呀。还得编辑，得慢慢来。

我在

满汉全席中的最使人垂涎的二种肉类熊掌和驼峰，由初期承包伙食印度伙食团在营外煮好运入。锣声打响，排饭的人群，按序等自己饭额。一大锅的咖喱，相信全营二千余人生平从未尝试的食品骆驼肉。人群中你一言，我一语，有说不知此驼肉死后煮，或生宰，但议论者不会拒绝接受自己的菜额。因从未尝试此种肉类，所以不能得知哪一块是驼峰。相信其味已融入咖喱汁，驼肉其口感比猪肉略为有弹性且肉较松。大家只尝试到一次，因有人反对不能大众化，以后此肉类再也没有重入集营。

便有一种乳类，由乳商牵入二或三个羊，羊群中有黑和白羊，进入大营中的五个小营内。任何一小营，如果需要羊乳，各自带去小钵。商人在你眼前挤羊乳，掺水的事，不会发生。虽然价格比牛乳贵，家中有虚弱多病的人，或成长中体弱的小孩，他们的照顾者，有时不辞辛劳，从此营到别营，买此补身饮料，其亲情可贵，尽显人性美好的一面。

集营当局每月发给每人五元印币，且有些人也带有钱入营，存在当局手中，有coupon代用钱。

我在

健康方面：如果想看医生，走入营内办公室。五个分隔的营房有各自的办公室。写明你要几位出营看医生，那么在晨间十时左右，由BARRACK LEADER带到中间大营往外唯一的大门，由内传出他管的病人的名单性别年龄。而外面办公室人员重新发放通行证。兵士看通行证纸，与出营人额核对，出外略等。待五个营内的看病人员集齐，由多位军人护送，到营外一里的营外医院。第一营和第五营的人需要行较长的一段路，因出营大门在三营外。

医院有正副医生。正医生男士，副医生女士。女性副医生对人态度冷漠，很多病人对她诸多不满，可能是中印战争的后遗症。但医生开出的病药大部分是补药水和补药丸之类，略微有重病，他们会叫病人住医院而且有理由请求一人看护病人。（餐食）由营内煮好由人带去医院，等病人和看护人员吃好后带回餐器。而病情更为严重者，他们会写证明书，给较为大城市或较为出色的医生那里，由集营医院转院到那些医院做更佳的治疗行程。

西浪黄丹在一九六三年三月中旬得了重病，初时在营内医院留医，由其公子黄英生陪院照顾。医者父母心，无奈医疗用器不大先进，病势转危。院方建议转院到BHODE小城继续疗程。黄丹夫人刘亚治女士，坚持由她陪夫君前往看顾，事后黄英生向院方请求母子同去看顾夫父，但院方只准一人前往。（夫人）只好在不懂英语和印度语简单交流情况下陪同夫君黄丹去留医。一方面是病危的夫君，另一方面要面对陌生的新环境，其压力之大可想而知。大约三星期后，（黄丹）在五月五日辞世。

五月六日傍晚，经多处找寻，李昌德气急败坏地找到在营内溜达的黄英生。道及令尊去世，黄英生初时还以为听错，，但看他一脸严肃，终于接受严酷的现实。

五月七日早晨十时左右，黄英生黄豪生两兄弟由兄长黄英生带领，为其父办理身后事。其母黄丹夫人因三个星期的看顾，经过惊心恐惧担忧和旅途的劳乏，心力交瘁，在家节哀，由其两位亲生女儿黄柳珍月珍，及另二位儿子秦生雄生随侍在侧。

在营外医院二箭之遥，有个停尸房，房内空无一物。离地四尺筑有平台长七尺（宽）三尺以便停放尸体之用。此平台周围共站立英生豪生昆仲两人，但看其父尸身从胸到小腹纵横剖析后取出器官，在用特制线缝上。其时五月初，四十度左右的热度，而停尸房内又无大块雪防污，如非亲眼所见，其腐化程度会令人难以相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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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排完饭吃完饭后，谢其瑞会来我们家中小坐，包括英生郑云祥，那时我们经常会只吃到一半。我们笑言为什么他这么快吃完饭，其瑞笑言“他住了英文校宿舍吃饭洗澡有定时，像军人的纪律严明。”

大家行走一圈，大部分时间喜欢在E WING。有个长廊，屋后有棵大树且有洗衣服的水池。而午饭过后没有妇女洗衣，大家略跳高一下，就坐在平台中，各人双脚离地一尺左右。谢明通经常由A WING前来。有些时此平台又有一批人坐，我们只得另觅去处。有些时路过会遇见大吉嶺，丘淼华郑云祥和他们合家共居旅游山城，相见大家交谈甚欢，而我和谢其瑞亦加入交谈行列。

而今丘淼华的公子，旅居欧洲，而他的多位儿女们全安居于多伦多，有时我们路过会见到噶伦堡李俊定合家，而临近又住有梁OK大嫂，前者合家现定居于台湾，而另一位集友叶诗经也在台湾定居。本人移居加国十五年，只见过OK嫂二人。今她在加国安详晚年，闲来无事，会遇见西郎朱亮华。他养了三到五只鸡。谈及他在梅县，会养过家禽。如果有机会，在印度如果有人开养鸡场定有出路。而今印度也有人开养鸡场，在华人而言，此是鲜见的事。在印度凡是食品的业务，有其一定的出路。侯进秀在集营，养了好多鸡，雌雄有三种色泽——深赤，雪白，黑而亮，而雄鸡头冠鲜艳可爱。侯进秀是邱吉雨派，嘴上经常衔着雪茄，当鸡生下蛋，他拾起微温的蛋感到无限欣慰，不枉他对鸡儿的照顾，鸡病用药，补药丸鸡群得于进食，怪不得蛋比集营外卖的略大。初时有识侯君者对他说蛋下的太多，你一个人吃不下太多，请让一些给我们享用，侯君让给大家蛋的价格比营外低，所以大家吃的欢心。看管如此多的鸡群，侯君有位对鸡群有兴趣的得力助手叶桃寿，这令叶君而后在瑞典经营餐业，闯出了名堂。营内地方大，种菜要看多少地方需用竹篱围住。有时我们闲蹓看到了二处相隔很近的家庭，种了一样的菜，但东家的菜平凡，西家的菜大而且看起来更绿。我们好奇的问为什么你家的菜更大更绿？他们说是用小解，人体排放的温泉，混合着水淋，所以看来生机盎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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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廿四小时，如果没有手表，每隔一小时，暸望台上吊有圆铜冠块，军士用木棍敲打（报时）。了望台在出入门C WING外，B和D WING尚能听到敲打声，A和E WING较远，可听程度较低。但在深夜，五个WING会听得非常清晰。时间住久了，学会了古人之法看屋子的阴影和树枝的影，就能得知大概的时间。而黎明又有从侯进秀鸡笼传来的嘹亮的雄鸡啼声，练功夫的人们就梳洗打点前往操场。练功有时需要练眼力，看着朝阳直到眼睛感到吃力为止。据师傅说如此可以提升眼力。如果你面向阳光，对手的长棍挥来，你可以看清敌棍来势，易于招架。

每天早上一定时间中，了望台上架着的播放器播放国际和印度新闻。当时印度的新闻部长是印度的第一任总理尼赫鲁之女，英帝拉甘地夫人。中印战争爆发，尼赫鲁正值76岁高龄，因国事繁忙，与世长辞。而上议院通过LAL BHADURSTARE由内政部长升任总理，临危受命在苏联举行的中印停战谈判，却也因食物事件告别人间。其后印度国大党推出甘地夫人出任印度第三任总理。众望所归，她接任了总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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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集营二年七个月中，每个人和家庭拘留时间不等，有些一年余，有些长达四五年之久。吴檀喜，加城塔壩区，他娶的夫人是西乡杨义伯的女儿。如果在营外有亲人和出营的充足理由，集营可有PAROLE假释。 他申请的假释理由是出营看病，被批准了，然后由加城申请到加拿大多伦多，可以说是略为早期的移民。他由加国寄返集营的多伦多游乐宫、IMAX影院的外观明信片，由他岳母杨义嫂交给很多人看了，使得营内很多人都申请假释。其后国民党军官，海南人士伍红夫申请成功，然后移民至多伦多，至今他全家定居多伦多和美国。他家的一位女儿出生在驶往集营的火车上，那时大家都知道邻近的车厢中产下女婴，于是难友们一同向初生女婴祝贺，表达心中温情。今此女在美国居住，和她家小欢度生命中的美好时光。

住了一段很短的时间，中国红十字会赠了每位难胞一个食用品邮包，内有中华香烟、清凉油、六神丸、铁盒罐头的煎鱼、香皂洗衣皂、牙膏牙刷洗澡洗脸巾，还有内衣裤。不抽烟者，会将其份内的香烟卖出。多少中华儿女对我们难胞的默默支持，点燃着生命的光环，而慈善机构的参与功不可没。而后国际红十字会也寄给每人一份邮包，内有男子短袖衫，质料非常好，全部一种式样，胸前一个袋子，颜色有深蓝、深橙和白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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营内年轻人闲来无事，会选在营内比较宽广的地方做一个足球场。不能说是一个标准的足球场，因为场地很小，而且全场小石头甚多。略微大的小石头被两边球员掷出场外，但不可能全部处理完善。球门用略微大点的石块放两边做成，没有网。球员大部分穿的人字胶水拖鞋，小部分穿BATA出品的鞋，剩下都是杂货店买的。一上球场，大家就将人字胶水拖鞋放在一边，有些人足上缠上薄布，总比赤足安全点。

球员中谢其瑞是唯一有球鞋的，是由他住宿学校带来。球员中有刘国威大吉嶺和我担任门将。如果入了球，就由别人顶替，换下来去担任后卫。本来可以勉强放脚的球场，太阳照晒时间略久，砂石就足以烫伤脚掌。我就曾经因为前脚掌烫掉一块皮而成为瘸脚鸭。虽然当时卫生条件极差，也没人在意。


营外军方偶尔会邀请营内足球健儿友谊赛。营外的足球场也是沙地，但有军士苦心经营，扫除大石后，又用修路的大铁轮由二人拖着碾来碾去，所以场地水平比营内的高出很多，但也难见青草。侧边建有大块木板做成的观众看台。

营内足球健儿出营，会掀起一股热潮。营外办公室会发放五个营的出行纸给有兴趣去营外观球艺的人们。而五个内赢的办公室，将各自管理的出营人群带到E WING，那里有唯一出营的大门，呈上出营人额名单、性别。人群中有携小孩子的，也有未婚的俊男美女，还有儿女成群的严父慈母，为亲友打气的啦啦队。

印军的踢球水平比集营队的高，因为他们时有练跑和练球。每次比赛，任凭集营啦啦队加油助攻的热情声浪多高，结局还是集营队负球而归。

集营队中还是只有谢其瑞穿球鞋。还有些脚扎薄布上场的球员，如果薄布松脱，就得出场扎紧，再返回来。其余球员全是赤脚大仙。而印军球员全部着球鞋上阵。老鼠遇上猫，狼狈情形可想而知。队员中有刘国威、刘继秀、Y.T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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营内年轻人用原始方法锻炼身体。廖进生家门外有一个大石，二十公斤左右。他会有时由地拿起，二手平托石在胸前，然后举过头顶，像举重一般将石举起。我和谢其瑞、郑云祥、梁景涛等人都以此尝试自己的劲力。因为大石粗糙，我们又没有戴手套的常识，泥地也并非平坦，每次高举大石后再把大石推回地面，其强劲的力度都把地面砸出坑，所以这种玩法不能持久。

廖进生是木匠承包商，有一定的经验。他将大众厨房的食油桶锯成同一个尺寸，然后将营外买回的混凝土，混以营内到处可见的大小砂石，（和湿）放入四方形桶内。因天气非常炎热，一天内石块就成型。用称称两个石块的重量，如果有一块略轻，就用混凝土不上去，直到两块石一样重。找一根竹杵，其阔度与举重铁杵相差不远。用铁线将石块缠在竹杵上，一个理想的举重工器终于完成。其后又做成五磅、十磅、二十磅的石块，可以附加上到举重器中。此些东西的完成，从金钱到智力，群策群力，廖进生、谢其瑞、郑云祥和黄英生等人都积极参与其中。

廖进生住家有一棵大树，他在树上做了一个双环用来做空中体操。用铁线从粗如脚脖的树干上吊下而左右（摆动）的双环用较为厚的布将圆环包扎好，以便运动的人们不会受到铁线的磨痛之苦。虽然如此，初练的人双手也会有些皮肤被擦落的痛苦。

在在双环树周围有略微大的一片空地。谢其瑞、郑云祥、黄英生、廖汉贤、DAVANAND谭、廖进生等众多青年圣诞前在双环树下办了一个FAIR，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参加。记得时值冬季，时有微。其中黄英生主持的游戏是要用手括火柴盒将蜡烛点亮，如能点好烛就能拿到奖品。初时恒新蜡烛和微风阻挠不易点燃，后来大批的人前来点，蜡烛受热后就容易点燃了。这种车轮战术让他们得回很多奖品。当时我们穿着白色短袖衫和厚的发亮长裤作为制服，非常顺眼，也很青春朝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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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环树就近，有个长形大屋当时称为BARRACK。此大厅以后在圣诞前夕、圣诞夜，由主教徒向营方申请从较为远的教堂请来神父，为教友们派发圣体和祝福。大厅里教徒众多，谢其瑞进入内厅，而外面走廊上站满人群。神心可嘉仪式完成后，大家扶祝圣诞及新年快乐。——此教堂在E WING。

在A WING的二十间屋子中间有一块空旷的圆圈，是用来种植花朵的，目的是提升这二十间屋的生活品味。因此处沙地多，最终只剩下少数生命力强的香蕉叶植物。而我们集青派在往后的一段日子中，包括郑云祥谢其瑞黄英生张国才、廖汉贤、DEVANAND谭，都穿着白短袖T衫和发亮的黑色长裤。此次有些团员头上的发型有了转变，是披头士发型，因六十年代他们的歌唱事业红得发紫。（缘起）何仲文，绰号亚满（浦？），笑对我们说，你们有制服，敢不敢剪披头士发型？所以有些团员就剪了此发型，包括本人黄英生。口出狂言，我们的歌迷远超耶和华的信徒，因此招到全世界教会猛烈的攻击。

而当时营外杂货店派人到营内招揽照片生意，集青派团员谢明通在他家的圆形花径上就和我们照了一帧照片，数天后我们收到了这帧照片。当时营内任何人不得拥有照相机，如要拍照则有营外照相师拍摄，而我们则用钱票交给他们所须数目的CUPPON。陈年往事，笔者拥有的三十多年的此照片，在一九九三年移民加拿大时无意遗失，思之殊为可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