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庆东绝不“蠢”，而且是一个永远的“赢家”

景远

近日，北大教授孔庆东斥骂记者的一个排比句：“去你妈的！滚你妈的！操你妈的！”在网络上瞬间成了“流行词”。面对网民和媒体的哗然和批评，孔庆东连发数条微博，“正义凛冽”继续痛骂南方报系为“汉奸”——“八路军骂鬼子汉奸，天经地义。今天是全国汉奸紧急出动，看孔爷多威风！”“汉奸们每天骂我多少污言秽语！”“昨天半夜至现在，粉丝增加数千，谢谢亲们！包括汉奸儿孙们。”
孔夫子当初以“诲人谆谆”而享誉后代，自称孔夫子第73代子孙的孔庆东，却靠“骂人”和“被骂”出名。——这一点，他与靠“骂人”出名的李敖有巨大的不同。而且，这些年“被骂”和“骂人”成了孔庆东出名的“两手硬政策”：越骂越勇，越遭骂越“英勇反击”，绝不示弱。

对此，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：今天上午，有一位网友发了这样一条短信给我：李先生，孙中山先生有句名言：民主潮流，浩浩荡荡。顺之者昌，逆之者亡。作为钱理群教授的门徒，孔庆东应当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。然而，这些年他却成了赤膊上阵的反民主、反普世价值的急先锋。他这样做，也太不明智、甚至太愚蠢了吧？——他不怕日后遭报应吗？

作为中国第一学府的教授，孔庆东这些年极为反常之举，确实让太多人感到不解。尤其是让知识分子感到不解：他既是中国“红太阳”毛泽东的铁杆纷丝，还是朝鲜“人类的太阳”、“二十一世纪的太阳”金氏父子的铁杆粉丝。仅凭这一点，就令太多人感到不可思议：当今中国，公开赞扬毛泽东的文人不少，但敢于在公开场合理直气壮地赞美“金太阳”的文人，恐怕只剩孔庆东了。无比热爱金日成“主体思想”的孔庆东甚至认为金日成的“主体思想”要比“毛泽东思想”更“伟大”，且听他下列一番言论：

“过去中国对金日成的思想不够重视，可能以为不过是毛泽东思想的一个支流，但金日成思想更加重视人的精神因素，这一点被忽略了。”

孔庆东敢于赤膊上阵，也曾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：作为一位中国最高学府的教授，纵然没有“自由之思想，独立之精神”，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，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吧？没错，历史上太多这样的文人：为了过上“食有鱼，行有车”的体面生活，主动与朝廷在思想上保持高度的一致，成为“主旋律”合唱队的队员。当今中国，更不乏此类人——因为在中国，骂民主骂普世价值骂“汉奸”，往往是文人名利双收最佳途径。但纵然如此，像孔庆东、张宏良这样极度招摇、嚣张者，仍为数极少。这究竟是为什么？难道他不想“留后路”吗？

后来我经过认真观察才注意到：孔庆东这人原来与张宏良有很大的不同——张宏良虽然是一位铁杆毛迷和“革命派”，但却不像孔庆东那样骨子里有圆滑、投机的一面：他不像张宏良那样极端、奋不顾身充当“红色坦克手”——比如，张宏良不但骂普世价值，骂民主派，骂“汉奸”，而且屡屡骂“军机处”的“大领导”，有豁出去的势头。而孔庆东则“高明”许多：他不但公开歌颂赞美毛泽东和文革，也赞美当今最高领导。同时，他骂人十分讲究“骂略”：对“汉奸”和“卖国贼”，他像泼妇骂街一样毫不讲“骂德”。但是，他骂“军机处”和“党内走资派”，却只点到为止！而不像张宏良那样不顾一切。

正因为如此，张宏良成为“主旋律”也不太敢接纳、靠近的人。而孔庆东则成为“主旋律”的香饽饽，抢手人物——又是央视等官媒的红人，又是各种场合的嘉宾……

在二十年前的那场世纪风波中，孔庆东曾经是一位“民主斗士”。他的“转型”，在中国文人中极具代表性。这是中国文人的悲剧——由于社会转型太艰难，让人看不到出路。在中国，有“自由之思想，独立之精神”的知识分子尤其活得艰难。所有这些，使他们对前景失去信心，并最终作出了迎合和同流合污的抉择。不但孔庆东如此，纵然曾广受人们赞誉的摩罗，近年也选择了思想“转型”。而摩罗的思想“转型”，更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件灾难性事件。

从世俗价值和实用主义立场出发，孔庆东绝非“愚蠢”，而是“精明”得很——在“特色体制”时代，他们的言行使自己在体制内风生水起，如鱼得水。而到了民主体制之下，他不但不会遭到“报应”，反而更能施展他无以伦比的“骂功”——因为这时他的一言一行都将得到宪法和法律的严格保护，而绝不会像现在的“异议”人士一样生活在恐惧之中。也就是说，到了那时，孔庆东同样可以宣扬共产主义思想，同样可以赞美毛泽东，赞美金氏的“主体思想”。可以比现在不知自由多少倍地痛批政府，抨击政敌、论敌。更可以毫无忌惮地痛骂“汉奸”和“卖国贼”……也就是说：孔庆东是永远的“赢家”——任何时候都是公众人物，任何时候都是媒体的香饽饽！任何时候都“不差钱”！

这，就是实用主义理论过于发达国度的悲哀。

这，也是孔庆东敢于不顾一切，赤膊上阵挑战普世价值，痛骂民主派，痛骂“汉奸”的奥秘所在！

孔庆东绝不“蠢”，而是一个永远的“赢家”——当然，只是金钱物质上的“赢家”。

我在

孔庆东在北大是教“母语”的吧？